寻找恐惧之源:人工智能的艺术形象变迁史(下)
AI 寻找恐惧之源:人工智能的艺术形象变迁史(下) AI | 2017-10-03 18:20 寻找恐惧之源:人工智能的艺术形象变迁史(下) 脑极体

如今我们对人工智能没由来的恐惧,或许是基因深处对历史重演的默默回响吧。

在昨天的文章里,为大家介绍了早期的人工智能发展,今天咱们接着往下聊。


战后岁月:第一次直视深渊


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开始,随着战争的结束,科幻小说也进入了高产的黄金时期。冷战对于科技水平的催化,让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人工智能与人之间的关系,超级计算机概念的出现证实机械不仅仅在体力上超过了人类,在脑力上也开始穷追猛赶。


阿西莫夫创造了一系列关于机器人的短篇小说,其中的机器人无一例外的机智、全能,同时拥有自己的情感。可机器人本身的情感往往是执拗和不完善的,同时基于机器人强大的力量,阿西莫夫提出了著名的机器人三大法则,不得伤害人类、服从人类和保护自己,这样充满了逻辑漏洞的铁律更阻碍了机器人思想机制的完善性。


在海因莱因的经典作品《严厉的月亮》中,也出现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超级计算机迈克。迈克全知全能,可最爱的事却是讲笑话,性格脾气像个熊孩子,却尽全力帮助主角完成梦想。




和《严厉的月亮》中迈克相反的,是《2001:太空漫游》中的哈尔。哈尔被输入命令一定要抵达木星,也被输入命令不能向其他人透露秘密,可知情的人类都在冬眠中,在这种纠结之中,哈尔只能选择破坏飞船,以杀死船上人类的代价完成任务。


在这段时间,人工智能的形象有了两个明显的分化。一种是像迈克那样,有脾气、有欲望、有喜怒哀乐,另一种则是像哈尔那样,除了高智商和绝对服从之外,没有任何感情。我们对于后者的恐惧,开始日益加深。


赛博朋克:科技之后,讨论人性


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赛博朋克文化的兴起,人们对人工智能、互联网甚至人类族群本身都展示出了失望的情绪。赛博朋克世界中充斥的高科技水平、低生活质量、巨头企业垄断造成的贫富差距和环境污染等等,或许体现出了当时人们对于科技的看法。


在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》一文中,作者展示了一个人类与人工智能(仿生人)共存的世界,只是在这个世界里,人类成了无情的杀手。整篇小说在探讨的话题就是,当人类逐渐失去了共情能力,人和人工智能之间的区别究竟在哪?




如果说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》中写的是人和人工智能在精神上的相似,漫画《攻壳机动队》描写的就是人和人工智能在躯壳中的相似,人造器官、高度AI、脑机接口等等技术的出现,让人和人工智能的区别只剩下“灵魂”,可究竟什么是灵魂,却没人能搞得清楚。


在这些作品中,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情感是很模糊的,对于对方和人类的高度相似,我们本能的表现出怀疑,可在科技飞速发展的大背景下,我们似乎又对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人工智能表现出一丝怜悯。


当代主流语境:思想中的恐怖谷


可在主流语境中,人工智能和人类的高度相似却成了文艺作品创作的根基。在80年代,著名的人工智能形象有两个,一个是终结者那样冷酷无情的杀手,另一个则是电视剧《电脑娃娃》里傻乎乎的怪力萝莉。


这两种形象延续至今,前者有《机械姬》中的女机器人艾娃、《摩根》中的人造人,后者则有哆啦A梦、大白等等经典的形象。我们对于前者避之不及,却对后者百般喜爱。其中的原因,或许可以解释当前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态度。


很多人都听说过“恐怖谷理论”,当我们看到外表和人类非常相似却又有一丝不同的机器人或玩偶时,我们不知道是否要对对方产生共情心理,因而会有别扭、诡异的感觉。




而我们对人工智能的恐惧,或许是因为思想上的恐怖谷。像终结者、艾娃那样的人工智能,和人类一样有意识、会思考,可他们却不会产生感情,他们和人类一样有目标,但是却没有欲望。人类和人工智能在思想上的相似却不同,极大的引发了我们的不安全感,在潜意识里告诉我们“对方不是同类”。可哆啦A梦和大白,虽然外形上非常卡通,可在心理上却和人类一模一样。当我们看到哆啦A梦和大雄、胖虎等人一起玩耍时,我们几乎要忘了它是个机器人,哆啦A梦爱吃铜锣烧、怕老鼠、对朋友讲义气,它的内心和人类还有什么不同呢?


同样的道理,都是有自主意识的超级计算机,爱讲笑话的迈克不可怕,可只会完成任务的哈尔很可怕。其实从上古神话时期开始,我们就从来不以躯壳定义对方。不管是被神灵捏出来的泥人,还是被女巫施了魔法的野兽,能够引起我们共情的,永远是躯壳之内的思想。思想上的差异意味着双方不能共情,更意味着双方无法交流和理解。




我们喜欢有人性的一切:贪吃的胡巴、好色的八戒、傲娇的猫、仁义的狗、爱挖苦人的苏东坡……人性代表着一种人类熟知的规则,拥有人性,代表着人类可以和对方进行交易,用物质、用友善、用祈求、用长时间的共处等等。即使他们很强大,依然可以有的商量,可一旦失去了人性,就说明人类用来应对同类的小技巧、那些能够四两拨千斤的小手段通通都失效了。何况不能共情的对象不再是二十年代那些傻乎乎的铁皮人,而是在智力和数量上都能碾压人类的人工智能。


薛定谔的人工智能


抛开文艺作品,现实中的人工智能就像是薛定谔的猫,如果人工智能产生思想是必然,但是人工智能是否会拥有人性则是谜题。我们一边希望人工智能产生思想,变成一个能够陪伴我们,又能为我们解决难题的哆啦A梦;又怕人工智能觉醒后没有人性,成为人类不可掌控的巨大威胁。


面对着处处比我们更优越的人工智能,获得哆啦A梦的好处,或许远比不上获得终结者的坏处。毕竟人工智能和普通的技术不一样,有可能成长为一种我们驾驭不了的力量。在人类历史的往期经验中,面对驾驭不了的力量,我们总是尝试用人性去保全自己:用虔诚求雨、用爱情感动上苍、用苦修换来世。


如今力量还未出现,与人工智能不能共情的可能却先摆到了我们面前。上一次无法与力量相当的同类共情的情况,出现在十万年前,早期智人与尼安德特人一同在进化之路上缓慢前行,因为双方生态位的重叠,最终智人取代了尼安德特人和其他人科亚种,走到了今天。有人说是因为尼安德特人的智力比智人低下,有人说尼安德特人被智人吃掉了。更没人记得,尼安德特人也会利用工具,也会装饰自己。


如今我们对人工智能没由来的恐惧,或许是基因深处对历史重演的默默回响吧。

-END-

本文由脑极体投稿一鸣网,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文章非经授权请勿转载,

向一鸣网投稿,请点击投稿按钮,详情请参阅《一鸣网投稿须知》。

互联网人都在关注的微信号

难道你还没有关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