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是有太多原来跪着的人站起来说:我控诉! 太少的人跪下来说:我忏悔!
01
1946年10月1日,
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判处12名纳粹要员绞刑。
除了2位已经提前自杀的,其余十名都在16日凌晨被处决。
让我们听听几个死刑犯的临终遗言:
恩斯特,卡尔滕布鲁纳(43岁)最高安全局局长,盖世太保司令:
“我已衷心为我的国家和民族效力,我按祖国的需要履行义务,德意志万岁!”
尤里乌斯,斯特雷奇(61岁)电台台长,发犹太周刊《前锋》主编:
“阿黛拉,永别了我的妻子!希特勒万岁!”
弗里茨,索凯尔(51岁)强制劳动主管:
“我从来没有犯过罪,我总是想做些好事。我是无辜的,这一判决是个错误。上帝保佑德意志,还她以伟大。但愿上帝能保佑我的家人,希特勒万岁!”
02
当然不得不提到臭名昭著的阿道夫·艾希曼。
艾希曼何许人也?
他是二战中纳粹军队对犹太人大屠杀中执行「最终方案」的主要负责者,将犹太人移送集中营的运输与屠杀作业大部分都是艾希曼负责。
战后,艾希曼被盟军抓获,之后成功越狱,在阿根廷隐姓埋名。
1960年以色列情报部查到艾希曼的下落,并将其逮捕,并秘密运至以色列。据说艾希曼逮捕过程比堪比《碟中谍》的剧情,显示了以色列特工的牛逼之处,甚至还引起了阿以的外交纠纷。
1961年2月11日艾希曼于耶路撒冷受审,被以人道罪名等十五条罪名起诉;
艾希曼面对控诉,在法庭上都以“一切都是依命令行事”回答。
经过漫长的审批同年12月艾希曼被判处有罪并被判处死刑,
1962年6月1日艾希曼被处以绞刑。
在绞刑前,他推开牧师,也拒绝戴头套,他带上绞索后,大声高呼:
“德意志万岁,奥地利万岁,阿根廷万岁!我热爱这三个国家。我遵循战争法则,终于我的事业。我向我的妻子、家人和朋友致敬。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重逢,这是每个人的命运。”
03
有意思的是,
这些战犯的临终遗言,
都不是不是对自己罪行的忏悔,而是认为自己做的都是自己应该做的!
这,值得让人深思。
柏拉图的《理想国》中对正义进行了精细的辩证,
最后得出结论是:正义就是各司其职。
用我们的话就是:在其位谋其政。
在这个位子上就把这个职位上应该做的事情做好。
这就是最大的正义。
这一界定一直成为我们政治与伦理的基础。
厨子把饭菜做好吃,水手把划桨练高超,就是正义。
那在战争中,士兵按照上级的命令杀人算不算正义?
按这个逻辑,算。
那为啥你要判艾希曼与这些纳粹军官有罪呢?
反过来说,假设你是艾希曼你拒绝执行上级的命令。
是否有罪?是否应该被军事法庭处死?
04
那纳粹战犯就没有罪么?
当然有罪!
但是他犯了什么罪,是否全部需要自己承担需要探讨。
无疑纳粹是反人类的,而且罪恶滔天,
因为你可以在战场上杀死对方士兵,但是你不可以乱杀无辜平民。
艾希曼在审判中反复申辩,
当自己在一个罪恶的体系里“做自己职位该做的事情“,
他的行为都是由法定国家元首发出的指令,而且有上千万德意志民族的支持,
在他的处境里,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执行希特勒的命令。
你说他有错么?这样看没错,
而且并没有人去唤醒他的良知,
所以他说他错了,但是他的罪行不能完全由他一个人承担。
05
接下来,我们真正需要思考的问题来了,
在这样的背景下,
个人是否应该对自己所有的行为负全部的责任呢?
民众需要的往往是对仇恨的宣泄,而非追求是非与真相。
换句话说,在那个特别的时代里,
红色卫兵们是否要为他们的极端行为负责任?
在40多年的全民暴力的背景下,无数打死、打伤、逼人自杀的行为,
我们是否也要去审判施暴者个人的罪行?
其实这两件事儿的背景与逻辑是一样的。
如果你认为我们父母甚至就是你自己,不应该对那个时代的暴力负全部的责任,
那么同样,艾希曼们也不应该负全部责任。
06
艾希曼的审判,被做了一些处理之后被改编成为电影,
叫做《朗读者》,由凯特·温丝莱特主演。
艾希曼等纳粹军官大部分不是为了作恶,而是简单的服从,
是一个平庸的人,
汉娜拉伦特把这叫做“平庸之恶”。
那个人在群体暴力中,是否应该负有全部责任?
思想家雅斯贝尔斯在战后的做出反思:
“我们全都有责任,对罪恶的行为,当时我们为什么不到大街上去大声呐喊呢?”
在一场群体性的罪恶中,光审判几个艾希曼是不够的,我们都有罪。
如果要审判那就要审判我们每一个人,因为在那个黑暗里,许多人都用赞成或沉默投了罪恶一票。
然而我们做的往往是推卸责任,指责他人,却从不在内心审判过自己的罪。
总是有太多原来跪着的人站起来说:我控诉!
太少的人跪下来说:我忏悔。
07
罪行发生的时候,我们就变得怯懦,成为沉默的大多数,默认罪行的发生。
一旦罪行结束,我们那自己当成受害者,去审判别人,
环境问题,我们指责无良的商人,但从不拒绝经济发展的福利;
公平问题,我们指责腐败的官员,但还是去找关系走后门;
观念问题,我们指责别人的愚昧,但不会想到包容别人;
在公司遇到问题,我们就指责别人的同事不给力,而不是自己也不行;
老板指责员工不行,员工指责老板不行,
指责!指责!指责!
别人!别人!别人!
感觉世界上全是别人的错,自己没有任何责任。
07
这就是大多数人的思维方式,
这种思维方式注定了平庸。
《纸牌屋》的话说得好:
“ 耶稣谆谆叮嘱我们宽恕敌人,
我也没有那种胆量去怀疑这位万能的神。
但这位智慧无边无际的上帝之子,
却一句也没提过是不是要宽恕我们的朋友,至少该说说该不该宽恕亲人。
我很想听听他关于此事的意见。
不管怎样,在关键时刻,我发现,
原谅自己比任何事情都要容易得多。”
这是人性使然,却也是我们厄运的开始。
08
什么是更牛逼的思维方式呢?
第一的是要独立思考,不接受极端的思维方式。
如果有人告诉你:只有我们OO,之后我们就能XX!
这个句式基本上是极端思维,大部分是忽悠。
对于现在社会上花样不断的诈骗、传销,
我们少一点是非判断,多一点逻辑思考,
不能只局限于话语体系的本身,
而是从整体着眼,寻找事情的逻辑合理性,
更会让我们的思维能力得到提升,少走弯路。
09
平庸是有罪的,
对坏事情的沉默,最终会殃及自我。
不要成为艾希曼一样的“平庸的可怕的普通人”
积极回应,从沉默或指责,变为我要发声,
也许是我们免遭厄运更需要拥有的思维方式。
文字来源作者个人公众号:子大鱼。
作者:干洗客CEO于海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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