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看过第1集“自动化客服”，就知道人们在评分时为何如此不留情面。

文｜波波夫

就在纽约市民把波士顿动力狗从大街上赶走时，“爱死机”（《爱，死亡和机器人》）第二季也闯入了屏幕。只是，上线没几天，这部Netflix科幻短剧集，未能重现第一季时万人空巷的惊艳，口碑一路走低，在IMBd上的8集中有3集评分低于7分，中国观众表现得尤为苛刻，豆瓣评分仅为6.9，与今年贺岁档电影《人潮汹涌》不分伯仲。甚至有人告诉我，因为看了一眼评分，就直接弃剧。

如果你看过第1集“自动化客服”，就知道人们在评分时为何如此不留情面。

在这一集里，一个家用清洁机器人，因不满主人挪动它摆好的家中相框位置，变身杀人武器。这样的剧情架构并不新鲜，而画面冲击甚至都赶不上纽约街头的那一幕：警局的条子们牵着的那只波士顿动力狗，有着杜宾犬外形，修长的躯干连着四条腿，关节由配备减速器的直驱电机控制，最大开合角度可达160度，但却少了颗犬类毛茸茸的脑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而快速转动的摄像头，这种混合着烈性犬的危险、机器的恫吓和人工智能的未知，让在纽约人仅仅在大街上看它一眼就不寒而栗，相形之下，“自动化客服”这集里的扫地机器人杀伤力只能说是玩具级的。

当“爱死机”在第1集里还在讨论AI武器化时，远在中东的人们正在遭遇一场真正的高科技战争：以色列的火箭弹精准地摧毁了加沙的一栋高层建筑，而几十枚进入以色列的火箭弹被铁穹导弹防御系统拦截，我们正在看到最先进的技术如何应用在人类的冤冤相报之中。如果一部科幻短片反应的事件尚且不如现实惊悚，那它就不足以成为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幻片。导演却偏偏把这样一部情节平庸的“自动化客服”作为第一集，无异于自掘口碑坟墓。“爱死机”每集十余分钟的时长设置，本身就是对短视频消费习惯的一种迎合，只是在第二季里，这种迎合更加欲迎还拒，不但单集时常比第一季更短，这意味着观众期待的反转更加难以实现，更糟糕的是在剧情设置上也一味迎合主流想象、从而也不可遏制地走向爆米花化，最终被其反噬。

“爱死机”第二季里能和波士顿动力狗能够相提并论的，只有第7集“生活小屋”里的机器狗，可以说是高度借鉴了波士顿动力狗的外观。在这一集里，男主的战机坠入外星球，当他跋涉躲入生命屋避难时，另一场威胁从天而降，就在它推开大门时，一只机器狗从天花板某处俯冲而下，状若猛虎。男主被这只失控的维修机器狗当作入侵者追杀，足以让人脑补波士顿动力狗一旦失控的情况，但相比寒意凛冽、破绽全无的波士顿动力狗，剧中的这只动力狗却多出几分犬类动物的天性，比如对光点的追逐，而男主正是利用这一特点，诱导机器狗自残最终逃过一劫。但这一集似乎又是对第一集的剧情洗稿，剧集之中故事的差异性过小，也是“爱死机”第二季的另一大软肋，也暴露了想象力的稀缺。

“生活小屋”中的机器狗

波士顿动力狗Spot

剧中飞行员坠落时，生活在21世纪20年代的人们正在经历一波太空热潮：原本超期服役的“缝缝补补又三年”的国际太空站宣布将再次延期服役至2024年；中国的天问一号在太阳系飞行了半年多后，终于降落在火星北半球的“乌托邦平原”；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则宣布计划重返月球，采用选择SpaceX公司将下一位美国宇航员送上月球，此时距离人类上一次登陆月球已过去半个世纪。

地球人再次踏上宇宙征途，却对一种病毒无计可施。身处新冠病毒瘟疫之中，导演的内心也变得柔软起来，不忍再在屏幕中涂炭生灵，于是机器狗平添了几分动物的呆萌，而人类则被赋予机器的强大和理性，除了刚才提及的第1、7集之外，许多剧集的结尾都光明得令人眩晕：第2集里，拒绝基因改造的男孩有惊无险地看到了巨鲸跃出海面；第3集里杀人如麻的男警察突然体会到孩童绕膝的温柔，把枪口调转向自己的队友；第4集里半人半机的女主角一枪毙掉了追杀男主的AI，然后幸福地厮守在一起；第5集里好奇的旅客身陷高草丛被异鬼追逐命悬一线时，却在列车发动的最后一刻被列车员从死神中拯救，而没有变成另一个异鬼；第6集里的怪物并没有吃掉姐弟俩，而是从嘴里吐出了圣诞礼物，还夸他们是好孩子。

所有这些光明结局的剧集，合力把最后一集“溺水的巨人”推入深渊。与其他剧集相比，“溺水的巨人”的导演似乎来自火星，它的气质如此不同，悬念又如此扎眼，但在其他七集好莱坞式剧集的包围中，观众会惯性地把这种悬念视为一种缺憾、一种导演的故弄玄虚，巨人究竟从何而来、又为何溺水？于是乎，导演原本试图传达的诗意、哲理顷刻间灰飞烟灭。鹤立鸡群的最终结果还是没能逃脱木桶理论——短板决定一切，画面中的鸡而非鹤奠定了整部剧集的气质。当然把“溺水的巨人”作为本季的最终集，可能也是导演想要传递某种隐喻。

尽管大部分剧集套路满满，但在剧荒的初夏，我依然推荐你去看一看“爱死机”第二季，它只是不及上一季精彩，但已胜过大批同档剧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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