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野马分鬃》,国产青春片的另一种可能
文娱 《野马分鬃》,国产青春片的另一种可能 文娱 | 2021-09-01 11:38 《野马分鬃》,国产青春片的另一种可能 娱乐硬糖

长视频,一桩尽人皆知的烧钱生意。

作者|魏妮卡

编辑|李春晖

平遥国际电影展上一票难求的《野马分鬃》终于上映了。

这部片子的导演魏书钧,在影迷圈子里,已经是个传奇了。作为90后新生代导演,他三年拍了三部片,部部都入围了象征艺术片最高荣誉的戛纳电影节

他的片子成了平遥国际电影展的“硬通货”。连续两年在平遥国际电影展放映,场场售罄,影院门口常有求票者,门庭若市。

《野马分鬃》是他的“半自传”长片处女作,30~40%取材于他的真实经历。周游饰演的男主角阿坤,身上有魏书钧本人的影子。影片中,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四学生阿坤,迫不及待想要好好闯荡一番,便入手了一辆二手吉普车。本以为这辆车会给自己生活带来新可能,结果却发生一系列状况外事件,让阿坤丢了女友、失了财路……



这是近年来国产青春片中,少有的不主打怀旧、爱情元素以及霸凌等社会话题的电影。自2013年《致我们终将失去的青春》掀起“青春片投拍热”以来,轻体量、性价比高的青春片一直占据着国产电影的重要位置。但市场却难得一见像《野马分鬃》这样,聚焦当代大学生现状与困境的电影。

虽然它入围了戛纳电影节,却是非刻板印象中的艺术片。它没有苦大仇深的主题、不是一镜到底的闷片,故事日常琐碎却真实有趣、诙谐深刻,能四两拨千斤地触动到每个经历过毕业迷茫期的社畜。

非典型青春片



艺恩的《2021国产青春片类型研究》中提到,人文关怀、情感共鸣是当代观众追求的更高需求层次,也是青春片历经演化“永葆青春”的动力源泉。

青春片虽然是味屡试不爽的市场良药,但也曾一度丢失了它的观众。大银幕上,周而复始地上演车祸、堕胎、失忆等狗血爱情桥段,观众逐渐失去了对此类青春片的共鸣。这几年,国产青春片才又裹上“现实主义”的外衣,打着霸凌等社会话题的真实故事卖点,卷土重来。

但事实上,真正贴近普通人生活的青春片,仍然在大银幕上是缺失的(通常我们既没有撕心裂肺地去早恋,也没有惨绝人寰地被霸凌,就是拥有一些普通但同样真实、深沉的迷茫和痛苦)。《野马分鬃》的出现,难得地填补了这一青春片市场的空白。它剔除了所有标签化的青春片元素,呈现了一个录音系大四毕业生的迷茫。



男主角阿坤的青春,虽然代表不了所有人的青春,但他在初次接触社会,遭遇不靠谱的事,那种稚气未脱的学生气,却能让人产生共鸣。比如,面试公司老板画着假大空的大饼,称一首歌里有100首歌、100首诗,忽悠阿坤上街卖着永远也卖不出去的CD,最后全被他当飞碟玩、压碎在火车轨道了。

电影大师侯孝贤《风柜来的人》也有类似被骗的幽默桥段——无所事事的毕业少年从风柜来到城市,身上唯一的钱被骗去看所谓的大银幕彩色剧院,实际上是未竣工的烂尾楼大窗户。



“少年的时光就是晃。用大把的时间彷徨,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。”这句出自《风柜来的人》里的经典台词,也道出了《野马分鬃》的青春命题。

“野马分鬃”是太极拳中的一式,因其动作状态与奔驰野马的鬃毛左右分披相似而得名。结合影片故事,阿坤急不可耐地买了辆吉普车,以为就能像野马一样驰骋千里。“野马分鬃”,象征了每个少年青春躁动的样子。影片的英文“Striding Into The Wind”(迎风而行),更像是回应了每个少年自由、反叛过的青春时光。

阿里影业“可能制造”厂牌负责人、《野马分鬃》制片人柳青伶谈及她之所以会相中《野马分鬃》的剧本,是因为它呈现了普通人的青春,它发生的事小到可能不见得拿出来说,但那种感受却是很深刻的。离开校园踏入社会,“人站在分水岭的那一刻,你不知道该怎么走,那才是真正大多数人青春会经历的。”



《野马分鬃》故事取材于导演魏书钧8年前的大学经历,但放在当下的维度来看,却一点也不过时。在魏书钧看来,即便观众跟阿坤的成长背景不一样,但青春的味道是相似的,“一个好的青春片是抓到了青春本质的东西,环境会变,时代精神是有区别的,但青春本质的东西一直存在。”

一个导演的青春



当“政治正确”早已成为了一个新导演入围欧洲电影节、美国奥斯卡的“绿卡”,《野马分鬃》却显得非常另类。它没有西方观众猎奇的东方主义,也没有重大政治话题可供谈资,更没有全球热门的少数族裔问题。

它有的只是一个独特的观察者视角——

“为当代华语电影提供了全新视角。这是一部不同于任何其他作品的电影,在大银幕对人们的意义尤为重要的当代中国,它如此独具一格。”戛纳官方如是写道对《野马分鬃》的评价。



作为90后的年轻导演,魏书钧的人生阅历却很丰富。他念中传录音系的时候,去很多拍摄现场跑龙套,做过助理、场记。毕业后开了家传媒公司,以做晚会、节目为主,每次谈生意总能谈黄的魏书钧,做了两年公司就垮了。

创业失败的过程中,因为公司活儿少,整天没事干的魏书钧就看电影打发时间。这又萌生了重回学校系统学习电影的想法,导演之路也由此开始。

魏书钧谈及“三入戛纳”的经历,很通透。“我觉得我拍电影不是给电影节拍。”他认为,创作者还是对照自己内心,按照真实感受来。如果自己没感觉,别人看也会有问题。好的作品是有目共睹的,很多大师的作品从不局限于去某一个电影来获得口碑。



谈及电影大师,他会很诚恳地回答,喜欢侯孝贤、达内兄弟,看不进去高深的塔可夫斯基和伯格曼,完全卸掉了不少学院派故作姿态的高深。

很多人认为《野马分鬃》讽刺了学院派教育体系、电影行业不靠谱的一面,虽然拽了很多知名导演的名字,但却恰到好处地用自嘲、自我解构,消解艺术片导演易犯的“文艺病”——标榜作品类比某某大师拍法,却时常形式大于内容。

这样的桥段,打破了观众对于艺术片的刻板印象。魏书钧在采访中调侃自己,在实际拍摄中,落实老师常说电影是时间空间的艺术,满脸困惑。

“一直想尽可能地用一个镜头去拍,这样可以保证内容完整的样子,以及创作上的一种共性。后来发现有些戏换种方式也能表达,甚至可以提高效率,消除歧义。”

别人从侯孝贤的电影里,学到的是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形式。而他从侯孝贤的纪录片里,学到的是侯孝贤现场拍摄时,随机应变捕捉现场真实的能力。

行业需要什么样的新导演?



硬糖君此前也多次提到行业遇冷,对新导演的选择尤为谨慎。

“他知道拍摄的困难点在哪儿。作为青年导演,在自己理想的创作环境和实际的过程当中去做选择,他会在创作上做一些调整来平衡。”柳青伶认为魏书钧身上有难能可贵的新导演品质。

硬糖君已经不知听过多少回电影圈里,新导演拍摄出状况的故事。很多新导演到了现场发现和预想的不一样,就全组待机,让美术重做置景,却始终达不到想象中的样子。最终超期超支,却也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。



《野马分鬃》中,最后升华主题的场景,魏书钧原本的设计是万马奔腾的画面,镜头拉起来,看到有一辆吉普车在马群前奔跑。但在实际拍摄时,由于场地的局限,只能改为从马的侧面拍,加上又要赶15分钟的夕阳时间,又要落实拍摄,很难。但这样的调整也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。后来在看这段素材的时候,魏书钧正好在听巴赫的音乐,发现马奔腾起来的的样子和音乐结合起来,让人看到了生命律动的感觉,正是他想要表达的东西。于是,我们现在看到了影片结尾恰当的画面呈现。

魏书钧随机应变调整了很多生动细节。比如副导演拿了一个红气球,他会随机把气球加入剧情,运用在电梯的场景中,寓意男主阿坤和女友的未来分歧离别。

“魏书钧导演走到今天,他的迅速成长和他的学习能力、不停地思考,都有关系。”柳青伶每个星期至少见三个以上的年轻导演,在她看来,选择一个导演的关键是,看他是否有定力和决心面对这样的挑战,是否真的想清楚要表达什么,以及观察这个世界和观察自己的敏锐度。

谈及与魏书钧的合作,柳青伶坦言这对团队来说是一个非常珍贵的经历。“我们陪伴一位年轻导演共同成长了,而且我们始终认为,不是给导演钱让他拍戏就是支持他,而是陪导演走完从创作到拍摄的整个过程,共同探索什么样的东西才是好的,努力把片子送入市场,让内容与观众有好的连接,让电影制造生态更健康地循环,才是‘可能制造’存在的意义。

据柳青伶透露,这部电影之后,魏书钧将与“可能制造”合作他的第三部长片《白鹤亮翅》。“如果说《野马分鬃》讲述的是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如何‘折腾’的故事,《白鹤亮翅》则是一个历经沧桑的人如何希望‘安定’下来,但生活偏偏要‘折腾’他的故事。魏书钧的电影始终在讲人活着的那股劲儿,在讲生命的律动。”

今年,由“可能制造“出品的《听到请回答》也已经杀青,这部片子出自在台湾有口皆碑的导演张荣吉之手,定档在明年暑期档,讲述的是一个不善言辞小女孩在父亲失踪后,和一个机器人走上了冒险之旅。“与其说我们合作的是某一类型的导演,不如说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类型的故事。我们喜欢在一个通俗易懂的故事里讲成长、爱和勇气,这个应该是我们大多数故事的典型的类型。”

至少,从《野马分鬃》这部具有烟火气的青春片里,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可能。而正如青春最迷人之处是其尚有无限可能,我们对电影的无法割舍,或许也是那下一幕无法预知的惊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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