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导演如果让你在30岁的当口转行，你敢吗？
采访、撰文/法兰西胶片
如果让你在30岁的当口转行，你敢吗？
把此前一切成绩撇开，工作原理全改，积累的人脉也断掉，潜心当学徒七八年，再出山……
听上去有点疯，但今天介绍的这位导演，不但敢，还做成了。
他出身梨园世家，4岁就在国家主席面前表演小猴迎春。
8岁去香港演出，却因为被高楼大厦、双层巴士迷住而迷了路。
12岁拍了第一部电影，便提名了金鸡奖最佳男配。
14岁得到陈凯歌导演赏识入了《霸王别姬》的组，开篇第一场戏“我操你们大爷”镇住了张国荣。戏班主抽他屁股抽到嗞血，导演抱着他心疼流泪，后来就成了中国唯一金棕榈导演磕过头的干儿子。
他燃啊，从梨园行出身，转战舞台剧、歌剧、电视剧，都做过男一号。
但直到30多岁，才拜师管虎，本以为能成第二个黄渤，却被虎哥“雪藏”，往导演身份转行。前辈撂下一句话：人有几个30？
所以这十年来，为了专注于导演身份，他没演过一个镜头，出过一次镜，因为——
“你必须得真知道，才不会被人骗；你必须得都知道，你才不会骗别人。”
他叫费振翔。
导演费振翔
如今拍了三部《鬼吹灯》（《黄皮子坟》《怒晴湘西》《龙岭迷窟》），口碑热度一路节节攀升。
越来越上道。
就在前天（9月17日），还拿了2020年金海鸥年度卓越贡献人物奖，表彰的理由是：为国产精品网剧树立典范。
但他这时候想到的，却是当年梨园行的苦，以及苦尽甘来的“慌”。
回转40年，废话不多说了。
板凳都搬好了吗？谁让你们坐着的，全TM给我顶脑袋上，看文！
01
自省
拿奖让我多了一份慌张；复盘三部《鬼吹灯》挺暖的
今天拿这个奖，鼓励肯定有，但其实也多了一份“慌”。
就说我们梨园行的人，很多没学过几出戏的，现在就给人家当老师了。你看以前老先生一个人至少会两、三百出戏，我们才会多少？五十出戏到头了。但现在你会五十出戏就能当先生了，你说怎么办？
你能明白我心里这个概念吗？
梨园给我提了一个醒，我才拍了两、三部剧，只是让大家稍微认识一下自己。能得奖，我很开心，很感恩，但我差得太远了。
这行业不能让导演这样想当然，不然会不结实。
在以前梨园行，这种鼓励其实都是紧张，从小只要师父给一句好话，后边准有一鞭子。“宝贝，今儿这出演的不赖！”“真的啊师傅？”“咣”就给你一脚，“不赖你！赖你师父没教好！”你得听懂他那个阴阳音。
这就是戏班教的道理，就别让你沾沾自喜，别让你认为这就对了，你得自省。
我们梨园行都叫“熏”，你学能耐，不光要师父领进门，还得有祖师爷赏饭的命，因为师父不可能永远手把手教你。
虽然我跟陈凯歌导演很多年，又跟虎哥学徒十年，但《鬼吹灯》这系列我真的每拍一部都紧张，每部戏可能都会给自己一个枷锁，你没办法面对一个不灵的自己。第一部《黄皮子坟》让人骂的，我连北都找不着了。
虎哥当时也跟我说，“先不管网友，你自个儿先检讨你作为导演，你怎么了？”我说“我拍得特认真，很努力”。“对！你使劲大了，失控了。记住，导演绝不能失控！”
我自己看着也是，《黄皮子坟》其实拍得很讲究，它已经区别于以往电视剧的制作理念了，但就是因为这份讲究，在网剧，甚至在超网这个领域，有点拙了。
当然，咱们希望有创新，去引领观众，但这需要一个变化跟接受过程，你一下把它拎那么高，自己拍得又累，突然发现身边的都是那样嘻嘻哈哈的东西，反而显得自己有点矫情。
你要培养观众。
导演费振翔片场讲戏
所以《怒晴湘西》我就不瞎使劲，光影上没《黄皮子坟》讲究，但它有一种气氛，就是惊悚，这个气氛更贴近《鬼吹灯》。当然《黄皮子坟》对原著改动比较大，它改成了一部特别青春的片子，一帮年轻人为了几斤水果糖就敢干点什么事，就豁出去了，但这不是《鬼吹灯》，书迷也看拧巴了。
另外就是还有很多精彩桥段拍了不让放进去，前后剪了一集的量，损失非常大。
导演费振翔在片场
拍《怒晴湘西》前，我约了很多《鬼吹灯》粉丝，都是大学生，去他们家采访，有上海人，我就飞到上海。我发现所有人脑子里的《鬼吹灯》全不一样，特神，这些都给了我很多启发。
《怒晴湘西》片场照
之后拍摄《龙岭迷窟》，这本书一开始就是大高潮，之后没盗墓，所以后十集全在路上聊天，那就得加人物，生加出来十个兄弟。但人物关系合理，并且把原著里必然的元素，由集中再拆开，做好分配，书迷也可以接受。
《龙岭迷窟》有一个“《八佰》梗”，网上流传挺广的，这段其实是我偷摸拍的，都没敢跟虎哥说。
剧本里写的是几个人在那讨价还价，忘了当时现场谁跟我聊了《八佰》的事，我灵机一动，等会儿！你们别像刚才那么演了，改台词！说“八佰”！几个演员没反应过来，还问为什么要说“八佰”？我说你们别管，就按照我说的演，有心的观众会留意到的，哈哈。
《鬼吹灯》这系列播了三部了，我们是一部一部来，观众有一个容忍度，也产生一个跟随感，觉得费振翔团队越拍越不错了，支持他们。
听到这种声音，我心里还挺暖的。
02
蓄力
《鬼吹灯》我快拍不动了，但我还能推翻自己
我刚拍完的《云南虫谷》，跟《龙岭迷窟》又不一样了，你不会看到男女之间那么多打情骂俏，那么多喜感。它是这几部里最恐怖的一部，但太重口的咱也做不了，就让那三个人不断过关斩怪，特别多的动作戏，特效量特别大，要是有400分钟，390分钟都是特效。
我坚决否定一件事，决不注水，18集就18集，咱别拍了一集半聊天去了，两集半谈恋爱去了，不能搞那事，这也是跟腾讯达成了一致。注水多容易啊，多拍几集我还能多领点片酬！但是不能那么干。
再往后还有正在拍的《昆仑神宫》，都快把我逼死了，你想想再后边还有《南海归墟》呢，全海底戏，怎么拍啊。
《云南虫谷》是一路打，《昆仑神宫》的娱乐点是一路解密，不断设立目标，然后想办法破了这个目标。它的落点是什么呢？它相当于我在雮尘珠这个线索上的系列完结篇，红斑没有了，诅咒也解了，一个大ending。
而且它色调也不一样，银白色。《黄皮子坟》是偏暖的红色，《怒晴湘西》偏青绿，有点湿气，《龙岭迷窟》是干的、黄的，然后《云南虫谷》是幽兰色，比较压抑。
最后这白色，是给大家带来一种希望，我理解的是，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地，去洗刷灵魂。藏区拍摄的嘛，剧组爬上了4800多米呢。
我希望通过五部作品在整体色调的控制上，能因地域的改变而带来不同美学体系的呈现。
你问我今后还拍什么？
反正《鬼吹灯》我觉得自己快拍不动了。倒不是累，累不怕，就是傻了，你明白吗？一个脑子连拍五部，而且是一年两部的节奏，感觉自己被掏空了。
我倒不怕累死，但你要是脑子被榨干了，词穷穷死的，我不希望这样。人家外国剧都是一季一个导演呢，这样大家能集思广益，最终也是为了这套戏好。
03
行当
从小经历事太多，转了三次行，都是主角
我出身梨园世家，长大后改了很多次行，从京剧到演舞台剧，再到演音乐剧，都做到男一号，京剧里叫“台柱子”“角儿”。
4岁参加了中日建交十周年3000青年代表团访问中国交流会，在首都体育馆，国家主席也去了。
我们演了一节目叫《百猴迎春》，有一百个猴，从中国各个京剧院调来的，我就是其中一只小猴子。
童年费振翔饰演小猴子
最后五百个猴表演完躺在地上，摆出“中日友好”四个字，我是那“日”字中间那一横。
但我哪有那时候的记忆啊，都是看完录像听我爸说的。
我能记事是到8岁那年去香港演《击鼓骂曹》《闹龙宫》，在梨园界，很少有这么小的孩儿，能文能武，两样都行。
那是1985年，我在香港走丢了，给我爸吓的，其实我是自个儿逛街去了。
逛啥了呢？
看大高楼，看双层巴士，什么自动贩卖机，什么麦当劳、肯德基，咱哪见过这些啊，可乐我都没喝过厅装的。我就跟着叔叔阿姨走，走到了大排档，还有卖表的，卖鞋的。
买了啥？我手里一分钱没有，就一小屁孩，啥也不怕，穷逛！
很多年之后，京剧界遇到一个坎，跟京剧本身没关系，是我不愿意屈服于某些现象，2003年之后，我就不干了。
从小到大，经历过很多事，现在没有任何事能把你吓倒。
04
小小段小楼
凯哥导演的父亲第一个认出我；张国荣干净儒雅，从来不“嘴找烟”
第一次演电影是孙周的处女作《心香》，当时我得有12岁了，还提名了金鸡奖男配，颁奖晚会是在桂林，这我可就都记得了。那会儿啊，我天天练签名，练半天，我爸说这写的啥啊，我说这是我名字，就要写得让你看不懂。明星不都这样吗，专门写些让人看不懂的字。
《心香》剧照
凯哥导演的父亲，陈怀皑老爷子，之前也拍过很多戏曲电影，是京剧梨园界前辈心目中最优秀的电影导演之一。而凯歌导演的妹夫金导，是《霸王别姬》的选角导演兼纪录片导演。当时金导去北京戏校、中国戏校挑小演员，得知我演过《心香》，看我还有一点大师哥的混蛋劲儿，就让我去剧组。
来了《霸王别姬》的组，陈怀皑爷爷一见着我，一下就想起来一件事，他说我在4岁那年拍过他一个电影，叫《岳云》，我演里边的一个小村童。爷爷问，“还记得我吗？我还教你耍枪呢。”
然后他就跟凯歌导演说，这孩子从小就灵！
陈怀皑老爷子（左一）在《霸王别姬》片场
我也不知道我演的是张丰毅角色的小时候，那会儿我连张国荣是谁都不知道。
我真的不是因为后来知道张国荣是大明星才去夸他，我真觉得那会儿我见到了一个非常干净的人，特别舒服。
他拿烟的手势都不一样，特别儒雅，你看很多人抽烟，是夹烟的手不动，嘴去找烟，唯独他是烟找嘴，那么一范儿的。他抽的是白色的Marlboro，那会儿连红的我们都见不着。
张国荣，《霸王别姬》幕后照
因为我要演张国荣小时候的师哥，所以他要跟我过来培养感情，总过来看我。
他见我天天玩道具组的枪，就说，我送你一把枪吧！等我下次从香港回来，给你一把我以前拍电影用过的枪。
我当时哪知道什么叫《英雄本色》啊！
我还横，我说你还从香港带回来，我现在就要，大家都在那哈哈笑。
其实张国荣第一天进组，第一次看现场的戏，就是我在电影开篇那场。
一帮流氓砸场子，打我的班主，我怒了，大喊，“我操你们大爷！各位爷都站好甭动，真钱买真货，我小石头今儿玩个真的，让爷们开开眼！”我脸上还带着妆，手一抹脸，接过来一块板砖，“啊——”“啪！”
张国荣在监视器那跟导演坐着，我一演完，他跑过来抱着我，“演得不错”。
我当时还拿着劲了，这人谁啊，轮得着你夸我吗？
哈哈，竟然是这么一个心态，我当时不认识他啊。
05
干爹
我算是跟凯歌导演正经八百磕头认了干爹了
刚才咱们聊的那场戏，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会演，“啪”演了一遍，不对，没找着那吭劲儿。
是凯歌导演过来点醒我的，他说，洋洋，这场戏演的啥你知道吗？这就是你从小到大一直想说的一句话。
我说哪句话啊？他说，你看，这不是有一句“我操你们大爷”么，你平常在梨园行，规矩那么多，敢随便骂人吗？碰到不喜欢的人，你敢在公众场合骂他吗？今儿，我让你骂个痛快！
若干年后我明白了，凯歌导演懂人心，他知道孩子从小到大学艺憋屈，心里头苦。
然后我就带着这个情绪，开口第一句一出来，之后就什么都对了。
后来我真把自己当大师哥了，组里那帮孩子还天天跟着我，“师哥师哥师哥”地喊我，我说“滚蛋！”
那会儿大家都变成那样了。
范儿起来了，可拍挨打的戏，我妈不干了。
还记得吗？戏班主打我，这行叫打通堂，你一个人犯错了，全戏班挨打，这是规矩，从古到今都有。
当时录音师是陶经，说要在这刀上搁这泡沫或者棉花，打在孩子屁股上的声音是“扑扑”的，这不对，真正应该是“piapia”的。
陶经想要真的声音。
太坏了，我现在长大了，有机会我得跟他聊聊，哈哈，开个玩笑。
可是凯歌导演就心疼啊，他就跟我妈商量，咱孩子能打吗？我妈说打可以，但是您想打成什么样啊？他说这场戏多机位的，可能一条过不了。我妈说，行，先拍一条。
我当时不但要被打，还得表演，还得在那乐，没事，没事，来，打了还得跟人面前吹牛B，不疼，哎哟！没事，哈哈。我得那么来演。
结果打完第一条，屁股就见血了。
我妈当场就不干了，对导演说你要这么拍戏咱没法弄了！凯歌导演也有点含糊了，说还是别打了。可是！“我操你们大爷”说完了以后，我燃了你知道吗？我特燃！
我说，妈！你出去！这是现场！我把我妈轰出去了！
然后对导演说，爹！打！演班主的吕齐老爷子问，行吗？宝贝儿？我可打了！
爷爷您就打！咱拍多少条！打多少条！今儿我要吭一声，我不配当大师哥。
哎呦给我打的啊，拍完凯歌导演一直抱我，眼泪都掉下来了，说：儿子没事没事没事，打完了打完了。
打这起，我算是跟凯歌导演正经八百磕头认了干爹了。
当时制片人是徐枫阿姨，她有个侄女叫阿如，是我们中方制片人，那会儿她给了我一种baby油擦伤口，我只记得，真香。
后来《霸王别姬》戛纳拿奖，办了一场庆功宴，金棕榈是什么级别的奖我也不知道，我就知道一帮人跟那挺高兴，所有演员都在。我也是挺高兴的，但是我高兴是因为庆功宴有好多好吃的。
再往后就是《梅兰芳》，因为我长大了之后，《霸王别姬》那一波戏曲顾问、戏曲导演全都过世了，都是大爷辈的，全不在了，凯歌导演就让我去找一个小梅兰芳演员。
我跑遍了全中国，把所有跟艺术有关没关的剧院、剧团全找了，一个都没有，就都不对。
那会没手机，就公用电话，天天给凯哥导演打，“爹，今儿没有”，“爹，今儿又没有”，当时特丧。
就在这时候，来了个消息，说杭州那边有个唱小生的，让我见见。我都见了一万个唱小生的了，真没这心气儿了，但总又觉得咱不差这一哆嗦的，心有不甘，就给他打了个电话，结果那边声音一出我就觉得不对劲，这嗓子哑的，我这心又凉了，凉透了。
我电话里就说，师弟啊你就别难为我了，我这也忙。他说，师哥，您无论如何就当我认识您一下，我看了您演的《霸王别姬》，特喜欢，我也知道您是京剧界的角儿，我也是要在这个京剧界一直发展的，我请您吃个饭吧。
我一想，都是梨园子弟，以后在京剧界我能帮你，你能帮我，我就去了。
火车站一下车，草，火车站那么多人，我一眼就看到他，他也不高，可怎么那么亮！就跟我当年看张国荣一样，如此干净！火车站这么多人淹不住他。
他就是余少群。
当时我特别想说一句，我操你大爷！你不早出现！
当晚吃完饭我一出门，就给凯歌导演打电话，导演那头说，找不着就回来吧，我说“不是，爹，您听我说，找着了！”凯歌导演马上说，“你稳住，稳住他，别跟他说太多，得先探探！”
相面的时候，凯歌导演往那一坐，余少群在对面也不说话。
就没聊几句，凯歌导演走了，走的时候给我一个眼色，我懂了，事情成了。
我就对余少群说，你刚才干嘛不说话啊，见着导演傻了吧你？
余少群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但他刚才心里把《霸王别姬》这出戏默了一遍。
行啊！师弟，原来你背戏呢，根本没敢看导演。
后来我就做了《梅兰芳》的戏曲导演，有时候我和凯歌导演爷俩儿在屋里，他弄剧本谁也不许进，就严歌苓老师，还有我。我是作为干儿子也好、助理也好、跟班的也好，聊到跟戏曲有关系的时候，我就会把我自己想法说出来。
凯歌导演就说，你有导演思维啊，你脑子里有影像，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。
你，要不要试试？
导演费振翔在片场
06
虎哥
“你不能再做执行导演了，家里的事，你也得扛。”
我怎么认识管虎导演的呢？
有一天阴错阳差，在我经纪人的家里，大家聚会，见到了管虎导演。
我那经纪人就说，你还不敬一下管导？我说是拍《黑洞》的管虎吗？我以为他岁数很大，《黑洞》那种戏，一定是老导演吧。我就“叔”，管虎导演说，别瞎叫，叫哥。那我还叫您导演吧！敬您一杯。
你知道我和管虎导演多巧，我们俩是一个幼儿园，一个小学，他比我大好几届，一聊起来，住的很近，他住帽儿胡同，我住豆角胡同，都地安门，他是帽儿胡同小学，我也是，他是文化部幼儿园，我也在那，而且还都是一个老师，一个校长。
管虎导演和费振翔
他就问我，你想干吗？
那我就问管虎导演，我能演个你的戏吗？
“你明天到我剧组吧！剧组还有一个男18号，你也甭挑。”
在片场，每次收工，导演都会叫我一起吃饭、聊会儿天，我也会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他听。
大概过去一年多快两年吧，突然又有一次，他又给我叫过来，说，费振翔，以后就确定吧，也别跟别人瞎拍了，你就一直跟着我吧！
我当时就觉得，我要牛B了，我就是未来第二个黄渤了，太感谢了！
“错了，我让你跟我，是从今以后不许再有表演的念头。”
我说您是觉得我戏很差吗？
“不是，我觉得你当导演有发展。”
这是管虎导演十年前跟我说的话。我当时就想，您是特别严重地缺副导演吗？
他就说，你这么多年了，干过这么多事，现在30岁了，人有几个30？那你要不要试一试再坚持一把，证明给自己看，你做导演是行的。
一句话就通了。
十年了，从我做导演到今天为止，我没有演过一个镜头，只专注于做一件事：学好导演。
我那会儿是决不接触任何周围的人，因为我没有时间，我天天跟着虎哥，除了睡觉，24小时黏着他，让他“熏”我，剪片子，拍戏，服化道摄录美，我全跟，我要学他所有的一切。
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，因为选择相信就如同给自己偷懒的理由，在创作上不断的否定自己，不断推翻自己的想法，逼着自己经历痛苦的过程！
在影视行业里打拼，你必须得真知道，才不会被人骗；你必须得都知道，你才不会骗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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